很快，方阳离开。
小院里依旧是一片宁静。
血液浸染着青砖铺成的地面。
墙头上传来一声黑猫嘶叫。
而此时……
哗啦啦，一阵寒风钻过门缝，吹了进来。
让烛台灯火摇曳。
一道影子缓缓从那叫做婉儿的女子身上爬起。
妖娆，曼妙。
一步步得向梳妆台走去。
婉儿的脸被方阳砸扁了，影子的头同样砸扁了。
但它却全不在意。
只是扭了一下腰肢。
那干瘪，塌陷的脸颊，便重新变得媚意十足。
然后，她给自己涂了下水粉，胭脂。
照了下染着血的铜镜。
似乎对自己的这份样子很是满意。
哼着亡国后庭之音。
拿起一把剪刀，剪起了纸人儿，
她双手灵活，仿佛这样的工作已做了千变万变。
手中剪刀，如蝴蝶飞舞。
眼前一花，一个纸人便已形成。
苍白的脸颊，空洞的双眸。
嘴角向上翘，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而女子还不满意，又在纸人的脸颊上涂了腮红。
然后，轻轻一吹。
纸人便化成影子，落在了地上。
她这才嫣然一笑。
不紧不慢，继续剪了起来。
没过多长时间。
便有四道影子跟在了她的身后。
女子这才满意点头，披着一件半露的披肩，香风盈人。
撑着把纸伞，就向外面走了出去。
夜色如幕，街道上灯光晦暗。
时不时会有行人经过。
但却没有人能够看到这随意闲逛的女子。
她含笑走过街头，看着街边这繁华的一切。
看到有意思的男人，便点一下对方的眉心。
一道影子便直接钻入了对方身体。
男人身形一僵。
瞳孔中的光芒逐渐暗淡，双目无神。
呆愣愣得跟着她向前走去。
只是背后贴着一个涂着腮红，笑得很夸张的纸人。
就这样……
女子仿佛游戏人间般，纸伞轻摇。
一张张纸人点了出去。
身后多了四具行尸走肉。
直到，她走到了丽水坊，走到了潇湘馆前。
潇湘馆，依旧是那么破旧。
门上的封条都已经变得破败不堪。
院内，杂草丛生。
到处都是画着道符的黄纸。
女子看着这一切，脸色第一次冷了下来。
推开门进入潇湘馆。
身后男人紧紧跟随。
呜呜呜……
风声呜咽。
空气中不知何时传来了幽冷的琵琶声，若隐若现，透露着凄美之感。
女子撑着伞，向潇湘馆中央的台上走去。
每走一步，琵琶声便清晰一分。
身后的红灯笼，逐渐亮起。
又开始散发出温暖的光芒。
与此同时，潇湘馆内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的人影，熙熙攘攘，热闹非凡。
有人推杯换盏，有人靠窗吟诗。
远来的商人扔出碎银。
台上的妓女，弹着琵琶。
这些人影原本还很模糊。
但随着女子逐渐走上高台，人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。
一切，都仿佛回到了八年前。
潇湘馆，还是那么热闹。
……
后来的事，方阳当然不清楚。
此时，他已经回到了家里，顺便给小丫鬟糊弄了几句。
便跳入了老张头儿的院子。
这些日子，这儿已经成了方阳的第二个家。
除了那突然诈尸，还杀了几个衙役的老张头儿，成了个隐患，在方阳内心悬而未决。
其他的，他越看越满意。
包括体内的那两只阴魂。
哗啦啦！
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。
方阳刚点起油灯。
他的背后便多出了两道人影。
个个阴森恐怖。
身上绑着锁链，一端在他们的脖子上，另外一端在方阳体内。
正是方阳利用禁术凝成的。
已经彻底将这两阴魂给控制住，
“吼！”
阴魂刚刚出现。
看到方阳的刹那，眼睛通红，张牙舞爪便向方阳扑去。
结果。
啪！啪！
两记蕴含着气血之力的耳光，直接抽在了它们的头上。
方阳满脸不耐烦。
“滚一边儿吸收阴气。”
“别来烦我。”
阴魂几乎被方阳打散。
呜咽了两声，再也不敢反抗。
老老实实蹲在角落抽起了阴气。
而方阳这才满意得点了点头。
《锁魂开脉术》到达第二层之后，他已经彻底能控制体内的阴魂。
不必再担心这些阴魂暴乱了。
换句话来说，外面的阴魂都是野生的。
只要经过他的调教，塞进他的身体。
就变成家养的了。
坐在桌前，方阳开始复盘起这次的厮杀。
毫不夸张得说，这是他一次真正跟自己境界差不多，甚至比自己更强的人交手。
优点很多，缺点同样不少。
方阳拿出纸笔，一条条得梳理起来。
很快便整理的井井有条。
优点。
一：够谨慎，撒石灰战术很成功，以后要发扬光大。狮子搏兔，尚需全力。在这乱世，他没有骄傲的资本。再怎么狡诈恶毒的手段，只要能赢，都是光明的。脑袋都扁了的人，还无法起来为自己辩解。
二：够冷静，他这次保持了绝对的理智，没有了上次的心慌，哪怕见到血，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愣神了，反而有些兴奋。这有时候会直接影响战斗结果。
三：够够绝！杀那女人那一刀，再回想一千遍一万遍都应该这么做。
那女人是敌人，就该死。
同情敌人，就是在祸害自己。
缺点：
一：他的战斗经验有些不足。王老说过，一个没有厮杀过，见过血的武者，完全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。再怎么强都能被直接捏死。
他这次能赢，纯粹是因为占据了先机，从一开始就凭借着蛮力，死死压制着对方，根本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。
否则，是生是死，犹未可知。
不过这一点倒是可以提升，黑虎帮还有那么多人呢，他一个个找上门儿请香就是，
二：他的厮杀手段太单一了。只会一个雷音刀，而雷音刀就偏偏只有一个劈字决。根本无法应对复杂的状况。
更何况，很多时候根本来不及使用武器。
只能够近身厮杀。
而他只会一个王八拳，碰上行家，只会被虐。
三：他该换武器了。
之前的那柄朴刀，只有三斤。
而且太过脆弱，竟然在战斗时劈碎了。
要不是那三当家太过愚蠢，又被他迷了一次眼，他哪怕能赢也得受伤。
几条梳理完毕。
方阳不由祸然开朗，对未来提升的方向，有了清晰的认知。
将这些记入心中之后，照例将纸烧尽。
方阳将那鼓囊囊的包裹拿出。
难得笑了起来。
复盘结束，就该盘点收获了。
三爷可是黑虎帮的老三。
这次更是跑到老二儿家偷情。
相当于一下被他端了俩老窝。
收获一定相当丰厚。
他已经很期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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